背景音乐『绅士』薛之谦
情书|『原创』年小七
封面|『原创』年小七
插图|『网络』花瓣网
这个月,我试着喝了几次酒。
想借着酒劲写今年最后一封情书。
可是每次都只是让酒精烧了胃、烧了头、烧了这沉默的年华一般,淡去。
我从前一夜的沉睡中醒来,再从这一夜的清醒后睡去。
我看似在风里浪荡,整个身体却一次次被自己使劲拽下,摔在地上。
总是听多了伤人故事,连善良一点点被挤掉。
这一年,我的角色没变,还是不管走得多远,都停下来用心听你们说话。
听完之后你们走掉,而我背上你们的沉重再远走。
我知道那些灰暗的东西放在你们心里会滋生魔鬼,就像你们知道我仿佛能替你们降妖除魔一样。
我看到那些魔鬼张牙舞爪的向你们扑过去,又被我轻声的呼唤到我的身体里。
每次我都会听到那句,小七,有你真好,哪怕最肮脏最丑陋的事也只想跟你讲。
我生性浪荡,不会停在一个地方。我却又嘴巴比灵魂还笨拙,从不组织言语说出秘密。
但只有我知道,成百上千只魔鬼在我躯体里撕扯着哀嚎着打架的嘴脸。
和你们那些所谓的幸福与不幸。
我吃下的那些你们的秘密,像极难消化的东西,时而撑得我灵魂都变形。
还好,这一年就要过去…
第五十二封情书
也是今年的最后一封
写给很多人
但终归不写给自己
『1』
岳杨给我打电话的那天,妖风漫天。
她在电话那头一口京腔的跟我说,艹,劳资今天去找我们公司法务吵架了,这会心里倍爽。你在家不,我开车俩小时去找你撒个欢…
Regus的咖啡后劲挺大,我下楼站在Vodafone耀眼的商务中心总部楼下,十字路口呼啸的风吹的我耳机都快掉下来。
岳杨在那头吼着说,你丫在天上飞呢么?这大风呼啸的劳资啥都听不见…
我换了个姿势,背风停下。街口的红绿灯在我的眼前变换着颜色。
我说,嗯,我站在风里,有点冷。
我跟岳杨的这通电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是整个2016年我第二次跟一个人通话超过三分钟。
第一个是打给顾安晨的。
其实我从没告诉过岳杨,跟她说话会让我觉得心安。
那感觉很像是跟老十在一起,可以絮絮叨叨说三天三夜,又能一言不发也不尴尬。
我笑着跟岳杨说,来吧,爷的床永远敞开了侯着你,你敢赴汤蹈火的来爱我,我就敢深情款款的睡了你。
我听见她那句你大爷的被风吹进了更大的风里,温柔地远去…
岳杨对我而言就像一个透明的瓶子,清澈又干净。瓶子里装着如酒一样的我,连沉默都浓烈又封喉。
挂了电话,红灯不知道陪着滚滚车流换了多少茬。
正如这滚滚红尘翻几番,。
我还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见岳杨,她站在女王店门口围着姜黄色的毛线围巾,看到我之后就笑的像个小太阳。
然后第二次,她吃着台湾美食坊的面,一边嫌弃人家店里的醋一边问我为什么没跟顾安晨在一起。
晚上我们一起住在闹市区的旅馆,我给她敷面膜讲故事一直到她沉沉的睡着。之后我给老头打了个电话,听他赌气的说自个要去做手术了。
第二天早上我喊她起床,她撸下卡通眼罩满脸懵逼样的跟我说,哎我说小七啊,其实你说话很温柔的,没我想象的那么爷们啊!
我一个转身把脚上的一次性拖鞋飞到她身上笑着说,不装成良家少女怎么能轻易睡到你…
她愣了一下,把拖鞋配合着一个很有力度的滚给我砸了回来。
把她送到站台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再见,那场景特别像几年前跟大壮的告别。
岳杨在临上车前笑得跟个傻子一样跟我说,我还会来睡你的,因为如果我是顾安晨,我也会爱你到死。
有些人就是这么存在着,你什么都不会对她说,。
在跟岳杨通话后的第四天傍晚,阿紫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一接起电话她就来了一句晚上没事就一起吃饭浪荡一场呗,心情不爽要high才行。
她全程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讲,我也只是回她说,好,浪起来,劳资也是不爽到月亮上去了。
晚饭吃的很爽,喝酒喝的很爽,浪荡的全程都没尿点,可当阿紫忽然问我,嗨,小七,你那不爽到月亮上的事是什么,说出来让我们高兴高兴的时候,我顿在那里好几秒都没回神。
我们都知道,我们是天生不会倾诉的选手。
越是有炸裂的情绪在身体里翻滚,越是比任何时候都静默无语。
我说,哎哟,忘了,可能也没什么吧…
嗨,这世间多少酒肉穿肠不醉,扯着肠子喉咙和灵魂一起假寐。
我闭口不谈的,无非是我的强撑,和你们的软肋。
我身体里魔鬼正在打架,我一张嘴它们就能跑出来祸害天下。
『2』
上个月底某一天醒来,蓝君给我留了许多言。
主题就是保胎不成功她要提前剖腹产,而也许以她的身体而言很难撑过这场手术。
我看着那些连标点符号都没来得及加的话,整个人僵在那里脑里空白的就像个文盲一样。
我知道她在等我说点什么,说什么诸如此类听你的支持你之类的废话,可我的手从手掌到手指尖都是冷的发疼,一个字也没法打。
我从卧室走到客厅,再从客厅踱到厨房,我喝了整整一大杯热水才又重新拿起手机。
我说蓝君,你选了什么都不重要,我只选你。
整整几天的沉寂之后蓝君跟我说,孩子还在保温箱里,我也还活着,你别担心了。
那会我正在回家的路上,身边的城市像为了证明自己活着一样,努力着喧嚣和轰鸣。
我想起蓝君的脸和瘦瘦的身躯,以及那些一次次在她身上放佛死别却又只是生离的剧情。
那些与死亡一次次擦肩而过又握手言和之后,她坐在教室的第二排那里,任由我在课间给她哼着歌又赖在她的肩膀上睡过去。
我睡得特别安稳,安稳的就像季节没了变化,就像这个冬天德国还没有下过雪一样。
冬至的时候,老头发微信提醒我记得吃饺子,我看到的时候冬至已经过了。
那天我整个人因为发烧烧到浑身疼,连右手想去碰一下左手帮自己穿衣服都疼得想哭。
我想回复老头说想吃邓姐包的三鲜馅饺子了,我想跟老头撒撒娇说自己生病倒下了,可最后他也只是收到了我那句简单的,嗯,我吃了。
那天宋可没心没肺的转了一篇文章,痛斥婚后像智障巨婴一般的男人。
文章的主题是在讨论为什么女人产后容易抑郁,宋可在朋友圈义正严辞的昭告天下说,还好我有年小七。
我说,滚,别瞎矫情,有我你也别上天。
说完我就心酸,我很难想象那个喜欢凌墨喜欢到天崩地裂又二劲上来就生灌二锅头的宋可抑郁了可怎么办…
那万一哪天我们返老还童穿越回大学的时候谁还去喜欢那个包子少年,谁还会替我打徐嫣,谁还会在我一声不响昏过去的时候在急救室门口哭的跟个傻逼一样。
然后我从容的醒来看着她的傻逼样说,靠,劳资还没死呢,你要不要哭成这样…
我想起你以前问我的那句话,你说年小七,你是从小病到大病成了个不会哭的傻子吧…
对啊,傻子才会一直惯着你呢…
『3』
其实看到宋可这条朋友圈的时候,我正在和木子一起喝咖啡。
我们笑着聊到星座,我说天蝎其实是不会毒别人的,只是一次次摧毁自己又重新活过来。
她忽然收住了笑,端起咖啡喝了满满一大口淡淡的回应,嗯,对,要先摧毁,才能重塑。小七,林坤出轨了。
我使劲控制着自己才没把那口咖啡喷出来之后,我才又很使劲的把它咽了下去。
只是短短的几秒钟时间,我把林坤这个人在我脑海中反反复复打碎重组了好几次,然而我还是没有把他和出轨两个字联系到一起。
我轻轻的把咖啡杯放在桌子上,我的第一句话没有问为什么,什么时候,你怎么知道的…
我问,和谁?
木子面如死灰,强压着过于猛烈的情感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在抖。
她说,田黎心。
这个名字就像爆炸在空气中的凝固剂,我知道我整个人整个表情都特别不自然的僵在了那里。
木子忽然流下眼泪,原本紧绷的人彻底崩塌掉。
林坤背着木子出轨了田黎心,这颗炸弹的威力丝毫不小于当初徐嫣跟我说她替我睡了顾安晨。
就像整个人被炸裂开来,不是碎片,是灰飞湮灭。
桌子上的咖啡最终自己冷掉,酒店一楼的咖啡厅一反常态人满为患。
他们大声说着什么,我全部听不见。我只能看到木子的嘴巴一张一合,在她那张面无血色的脸上。
木子说,小七,如果仅仅是这样,我也不会想到要死。可林坤却真的变成了我不认识的人,那种我们都曾经为之厌恶和不齿的人。
当爱情逝去的时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随爱情一起逝去的底线和信念。
正如你爱上除我之外的别人都不必千刀万剐,可你推翻了我们的爱就绝不可宽恕。
木子说,我曾经比任何人都坚信,林坤绝不负我,我才义无反顾抛下所有。如今他负了我,还毁了我原本就寥寥无几的所有。他变成了他曾厌恶的人,却还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他坚信着骗我和骗自己的样子让我一次次怀疑时间是不是盗走了原本爱我的那个人,给我换了一个只是模样相似的皮囊。
我们都会变成自己曾经厌恶和不齿的那种人么…
或多或少吧…
就像几年前要离开青木川的时候,顾安晨跟我说的那样,他说,
小七啊,你看到的我永远跟别人看到的不一样呢,因为你在身边的时候我是顾安晨,而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就是别人想要看到的某个顾安晨。
我看多了勾心斗角,看多了攀权附贵,看多了拍须溜马,看多了笑里藏刀,才那么想要看到你。,都是暖暖的。
顾安晨最后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发,笑着说,你在这世界上的哪里都好,想起这肮脏的凌乱的世界上还有你,就觉得活着挺好。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告诉顾安晨,我也有时候会变成我自己讨厌的人的样子。
我也跟他一样,在这个薄情的世界里深情的活着。
可是我却什么也没说,我想我体内也有像比利一样共存的其他人格,她们叫嚣着告诉我,你也会讨厌那样的我。
自私鬼藏在身体里,它说让我别说话,它说那种讨厌的人特别爱说话。
顾安晨,我有时候会变成自己讨厌的人,也说服自己把感性和理性剥离,对一些人一些事保持着心理上唾弃和表面上的礼仪。
每当这样的时候我会学你的样子,摸摸自己的头发,说,没什么,还有你呢…
木子在分开的时候跟我说,小七,替我保守秘密好么…我不想林坤太难堪。
呵~我当然是保守秘密的那一个,爱说话的那种人会被我讨厌。
我又把这个秘密吞下去,可我的身体没法消化它。它横在我心上,像卡在河口的木船,被风和浪拍打的面目全非。
我们都在等时间,等时间把风吹的更大,把浪推的更急,就像一个灵魂的推手,悄无声息的把秘密推下河口。
下面是万丈深渊,悄无声息。
『尾』
后来当我吃了退烧药整个人不再恍惚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大壮。
她心有灵犀一般回复我说,我刚做了乳腺肿瘤手术,麻药没起作用,疼得跟你当年一样。
她的病房里当时谁也没有,她自己一个人捱过了或疼或痒。
那会国内已经是晚上该睡的时候了,她说她也要努力忘了疼去试试睡着。
我说我还在另外一个时间里,我可以整夜都陪着你一直到你睡着。
后来直到我要睡了大壮也静悄悄的没有再来撒娇。她只是说,没关系,我长大了,可以的。
我笑着跟她说,时间这玩意不仅仅是把杀猪刀,还是男可壮阳女可滋阴的大补药,连我们大壮都变成了让我省心的人。
这样被迫的强大是不是真的很好…
我却还是喜欢那个爱发小脾气动不动就抹着眼泪来跟我撒娇的大壮,喜欢到改不了。
大壮出院回学校的那天,我在家附近的公园见到了小羊。
其实我那天被天上看似温暖的太阳骗了,出门穿得太少。可我知道她想见我,想跟我说说话。
所以当我们在公园里肩并肩走了一圈又一圈,我伸出手给她递纸巾的时候,她问我,你的指甲怎么青了,我也只是笑着说,有些冷。
有些冷,其实在心里,很难回暖。
你们都说我心里种着太阳,那么只要我还没冻伤,我能给的我就统统都给。
可如果我的太阳拔光了用尽了,你们能不能稍等我一会,就一小会,它们就又能发芽。
我只需要一小会,就比如从今天到明年,也就一晚的距离而已。
我只需要这一小会,去喝上宋可的一口二锅头,在演一场穿肠不醉,闭口不谈的成长。
穿肠不醉,闭口不谈。
只是成熟人才演的戏。
我入戏不深,也请你把虚情收起。
我还只是那个你们口中的白爷,还只是那个生性浪荡的年小七,有一双从不给自己写情书的手而已。
世界是一场周而复始的看似无畏的成人游戏。
我像个绅士般,只说 see you 不说 bye.
这里是《白爷的情书》。
这里是2016年的最后一封。
你们等我一会,一小会就好。
我是年小七,人如其名,文如暖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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