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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岛屿 | 宋颂,余生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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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肖恩公子  责编/右凉



一、所以,罪魁祸首是霍尧?


火车摇摇晃晃地前进,窗外的风景从眼前飞逝,车厢里嘈杂着各种口音的交谈。宋颂拎着带给室友的特产,结束了大一的暑假。

新学期没什么新气象,大二的课程依旧繁重,宋颂每天除了上课就窝在寝室或者图书馆,偶尔去学校的台球厅兼职来赚假期出去旅行的费用,日子平淡简单,异常满足。


周三的课最轻松,宋颂去图书馆还借了许久的书,顺便选了本小说带去兼职。

“好久不见。”熟悉的声音。

宋颂抬头,看到霍尧。

霍尧是老板娘的侄子,经常来,熟悉后偶尔遇到两个人也会打个招呼,当然,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宋颂点头微笑:“是呀,选哪张桌子打球?”

霍尧跑到后面的存储室去拿他自己的球杆:“老规矩,十四号桌。”


宋颂没再说话,给十四号桌开了灯之后继续看带去的小说。

宋颂不太喜欢和别人交流,熟人面前嬉笑怒骂活跃得像个疯子,陌生人面前沉默寡言拒人千里,于是老朋友越来越熟悉却很少有新朋友,但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世界那么大,你会遇到很多的人,也意味着会有很多的分别和失散,那么不如这样,不过分热情,也不过分冷淡,最安心。


只是今天的霍尧有些反常,总是不停地围着收银台转,一脸的欲言又止。

在他第四次跑到收银台来的时候宋颂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其实我就想问问你没事吧?”

看宋颂一脸的迷茫,霍尧难得有些挫败:“上周在篮球场,我的篮球…”


宋颂恍然大悟,下意识地摸了摸刚刚消肿不久的脸。

暑假迷上篮球,上周趁着下午没课拖着室友去篮球场学篮球,室友敏宝是宋颂最新的老朋友,投篮又准又帅气,看她投篮看得不亦乐乎的宋颂就顶着一张笑得开怀的脸和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篮球来了个亲密接触,那酸爽…真的是记忆犹新。只是当时一直忙着低头止鼻血的宋颂并没有心情抬头看赶过来道歉的人,更何况当时围了一圈的人叽叽喳喳吵得人头疼。所以,罪魁祸首是霍尧?

砸都砸过了,况且对方又不是故意的,既然当时没计较,现在就更没有理由了,虽然宋颂很想说你让我也砸次试试。


二、 一点英雄所见略同的自豪感和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戚戚然。


都说地球是个圆,生活是个圈,一旦你和某个人有了交集,他或者她的名字就会接二连三地出现在你身边,好像在提醒你,生活带走了一些人是因为为你带来了另外的人。


晚上的毛概课宋颂就听到坐在后排的两个姑娘在讨论霍尧,从星座到身高,从家庭到学业,事无巨细到让宋颂怀疑妹子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特工。

伴随着毛概飞扬的爱国声音宋颂不情愿地把霍尧的伟大事迹听了个七七八八。

计算机学院学生会主席兼学霸院草,才子,风云人物,校园小说男主标配版。


宋颂一边从毛概老师永不停歇的话里找重点一边默默吐槽,霍尧长得的确清秀,菱角分明,眉眼尤其好看,但没惊艳到那种人神共愤的地步好吗?老板娘说他学习很刻苦经常熬夜到凌晨,从小就是。世上哪有什么天资聪颖,只是你看到了结果忽略了过程罢了。体育好?呵呵,体育好到你们说的那种程度直接去打NBA了怎么会把球丢到别人的脸上?


敏宝在一边闷声笑,压低声音问:“怎么了,你认识霍尧啊?听别人夸他反应这么大,书都要被你划破了。”

宋颂稍稍控制下笔的力度,闷声回答:“是呀,要不是他我能顶着一张肿脸被你们嘲笑一个多星期吗?”


再次遇到霍尧本人是在一周后,相遇地点是晚上八点多的食堂。吃夜宵的宋颂看着端着餐盘自然地坐在对面的霍尧时差点咬到舌头。反倒是霍尧,轻描淡写地打了声招呼,看了看宋颂手边的书,不紧不慢地开口:“霍乱时期的爱情,嗯,个人觉得加西亚 马尔克斯的这书比百年孤独写的精彩。”

我也这么觉得,宋颂在心里默默回答。然后抬头问:“理科生也看这些吗?”

霍尧耸耸肩:“你不也是理科生?”

宋颂:“…”继续埋头吃饭,不理会他毫不遮掩上扬的嘴角,说好的高冷呢,果然妹子们都是带滤镜看院草的。


“晚上吃这么多不怕胖吗?”

“你不是也在吃夜宵。”耶,扳回一局。

“今天下午导师开会到刚刚才结束,所以来吃晚饭而已。”

“每天夜跑,多运动运动就消化了。”


霍尧点点头,忽然一本正经起地回答了宋颂的上一个问题:“偶尔敲代码累了的时候会翻翻书或者打打游戏换换脑子。”

宋颂点头,自己学的相当于三分之二个计算机专业,每天对着电脑敲敲敲,跑步和看书就成了放松的方式。此刻听他这么说莫名有了一点英雄所见略同的自豪感和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戚戚然。


在南体育场再次遇到霍尧的时候宋颂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年轻,怎么就泄露了跑步的习惯呢。


 “我好像被人讹了。”宋颂拉着敏宝快要哭出来,这几天跑步简直成了公演,还是没有演出费的那种。直到今日,宋颂才真切地意识到霍尧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学校到底意味着什么,不仅现在每天晚上跑步的妹子人数明显增多,宋颂还收获了从小到大最多的注视和议论。偏偏霍尧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样子,逼得人发狂。  

敏宝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戳宋颂的脑袋:“颂颂,你是不是傻,你这明显是桃花运来了啊,而且还不是烂桃花,是院草啊。

宋颂哭丧着一张脸摊手:“我也想过这个可能,可是这个逻辑不成立啊,说是一见钟情我们大一就见过了,说是日久生情可我们认识这么久一点交集都没有啊,难道就因为他的篮球砸了我?当时我被砸的时候是什么鬼样子你是知道的。”


敏宝想了想,觉得不应该这样理解,偏偏又没办法反驳我,嘴张了又闭上,看到她一脸便秘似的纠结,宋颂觉得最近被一小撮计算机学院妹子凶狠眼神吓到的心情好了一点。


三、宋宋,余生还长


妈妈打电话来说姨姥姥去世了,那个好像没有什么交集却看着宋颂长大,会笑着说小颂颂又长高了的老人悄无声息地在睡梦中与世长辞。

没有太大的悲痛,只是胸口很闷。看着和敏宝闹成一团的天天和阿铭,宋颂觉得生死太沉重也太遥远。

没有人能对你的悲伤感同身受,也没有人有义务去分担你的情绪。所以宋颂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带着耳机换了运动衫出门。


从机房出来的霍尧下意识地停步在画室门口。已经过了九点的大学生活动中心静悄悄的,没想到除了自己和值班室的大爷外居然还有人在。


少女在画板前涂涂抹抹,灯光打在脸上,照亮了一半的脸庞,朦胧又神秘。本就白皙的皮肤甚至可以看到细微的绒毛。修长细致的手指握着画笔,笔下是一位老人的轮廓。霍尧一直知道宋颂是秀丽安静的,却从不知道她可以美好惊艳到如此地步。她真的太懂得如何收敛自己的光芒,埋身于茫茫人海。小姑娘一定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吧,明明是岁月静好的意境,她却不如以往遇到的时候温暖。

不忍心打扰这份安静,霍尧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坐下,掏出本书,随手翻了起来。


宋颂看到霍尧的时候受到了不大不小的惊吓。

霍尧合上书:“走吧,送你回寝室。”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于是只是点点头,快十点的路上人很少,空气里带着点潮湿,风轻柔又凉爽,让人忍不住放松下来。

直到到了寝室门口,宋颂才低着头开口:“谢谢你送我回来。”

也谢谢你这一路没有说话,没有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在画室。


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靠得很近。

霍尧伸手轻轻揉了揉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的头顶,声线温暖:“宋宋,余生还长。”

宋宋,余生还长。无论你是想家了还是你笔下的老人出了什么事情,都不要难过。周围喧嚣繁杂,你却是那个掌握着自己节奏的姑娘。所以你的难过与迷茫,格外让人心疼。我很心疼。


四、宋颂这样的女孩子值得任何人喜欢


宋颂的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面对偶然突然出现的霍尧也不再惊慌失措。直到篮球比赛地海学院和计算机学院抽到了一场,真的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偏偏辅导员不允许请假,于是刚刚恢复元气的宋颂再次站在了被砸的场地上接受计算机学院一小撮女生的火热注视。


比赛前,霍尧从场地的一边一路走到宋颂面前站定,一米八几的个子投下来一片阴影将宋颂包围。

宋颂顶着大家的注视,扯着嘴角打招呼:“哈哈,霍尧学长,好巧啊。”

霍尧扬了扬眉毛,似乎在诧异对他的称呼。


废话,现在当然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澄清我们的关系。你们看到了吧,他只是学长啊我们是纯洁的啊不要在那个眼神看我了都散了吧。宋颂在心里默默哀嚎。


 “等我一下,一会结束后一起去活动中心”

敏宝摸着下巴上上下下地打量两个人,冲着寝室的另外两只分析:“虽然我承认不合逻辑,但是显然学霸的脑回路和我们的不一样。”

阿铭点头表示赞同,两个人站在一起真的很配。


不得不承认,霍尧篮球打得很好,虽然全场他不是得分最高的那一个,但他显然是控制节奏的那个人,抢篮板的的动作尤其干脆利落。

宋颂默默地看球赛偶尔瞄瞄辅导员时刻准备开溜,虽然一起去大学生活动中心没什么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一起宋颂还是很怂地准备开溜。


“哼,有些女孩子哦就是不自爱啊,平时看着很老实的样子,其实呢最有心机了,我就说嘛能在台球厅那种地方兼职的人能是什么好人亏得霍尧看得上,以为他眼光多高呢原来也就这品味。”一个女生撞着宋颂的肩膀过去,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周围的人一字不落地听到。

敏宝性子急,眼看着就要撸袖子冲上去和对方理论,宋颂赶快拉住她,不是怕惹事只是太了解同时修法学和会计学的敏宝的战斗力。敏宝五分钟之内一定可以把对方说哭,但敏宝的杀伤力太大,自己一定会拖着霍尧躺枪,这真的是太不划算了。


宋颂示意敏宝稍安勿躁。转身面对着刚刚挑衅的女生:“我的确在台球厅收银很久,老板娘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打球的也都是学校的学生。我不知道你是在说我们学校学生的素质不行还是说你在台球厅受过男生的欺负?霍尧学长是很优秀的人,我不知道你这么说是因为嫉妒他的成绩还是?”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康乐吗,你说你都大三了怎么好意思欺负小学妹啊?”不等女生开口后面传来一个男生戏谑的声音。宋颂转头,看到霍尧和一个笑得满面桃花的男生站在身后。


这回是真的说不清了,宋颂只想仰天长啸,用眼神质问敏宝:“他们中场休息了怎么不告诉我?”

敏宝一脸无辜地冲我摊手:“你说交给你不要我插手的。”

霍尧眼里含着笑和一些看不懂的情绪给宋颂介绍他身边的人:“我室友,郝鹏达。”

叫郝鹏达的男生穿着球衫,冲着宋颂点头:“嗳,我就是郝鹏达,你的霍尧…”顿了顿,不怀好意地看了霍尧一眼才继续开口“学长的室友加兄弟。”

霍尧不理会郝鹏达的调侃,只是伸手握住着宋颂的手腕:“走吧。”

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住,转身看着那个叫康乐的女生:“一个人本身什么样她眼中的世界就是什么样,我并没有觉得我眼光有多高直到喜欢上宋颂,宋颂这样的女孩子值得任何人喜欢。”


他在阳光下拉着宋颂的手腕当着很多人的面说“宋颂这样的女孩子值得任何人喜欢。”

宋颂只够给敏宝打个招呼就被霍尧拉着离开,没有看到敏宝宝说得康乐红到脖子的窘迫。


霍尧的手在宋颂九分袖的袖口,并没有直接地接触,宋颂却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克制又暧昧。宋颂落后他一小步,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看他,从那天在台球厅刻意搭讪之后就充斥在生活里的人,他那样喜怒不形于色却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宋颂值得任何人喜欢,他会在自己面前耍赖装傻,也会在自己被代码和程序虐得想要放弃的时候一本正经地给自己提醒让自己加油却不会动手帮我解决掉bug。但自己看到他就会觉得安心,这就是喜欢的感觉吧?


五,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计算机学院的霍尧和地海学院的宋颂在一起成了学校里不大不小的新闻。


宋颂觉得庆幸,点点滴滴中霍尧已经渗入她的生活,他看得懂她的迷茫与难过,就好像她能理解他的喜好和梦想一样。明明两个人没有认识多久,但图书馆里的相视一笑,彼此手心的温度都那么的恰到好处。


敏宝戳着餐盘里的狮子头感慨:“真的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看咱们颂颂,自从和霍院草在一起后真的满面春风如花似玉啊。”

天天一脸嫌弃地往阿铭身边凑了凑:“我感受到了来自单身狗的怨念。”

阿铭点头:“敏宝你真的是够了,颂颂虽然和院草在一起了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和我们在一起啊,你的玻璃心可以收一收了。”

敏宝摇头晃脑地指责“你们两个没良心的。”

另外两只奋起反抗,不一会儿三个人便闹成一团。


望着三只活宝,宋颂想起上午霍尧提到的郝鹏达和敏宝的蛛丝马迹,不禁失笑。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宋颂一直觉得一个人的状态才是自己最好的状态,现在身边除了有可以吵吵闹闹的朋友居然又有了霍尧,明明是鲜衣怒马的少年,又有着最细腻的心思,宋颂只觉得温暖。岁月漫漫,不疑真心。

霍尧第一次在台球厅看到宋颂的时候,就觉得她眼里有一种可亲近的疏离感,让人心疼。兜转长路,她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他照顾。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余生很长,很高兴遇到你,请多指教。


本期编辑:青柠

本期监制:夕枫落

本期校对: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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